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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他在流血，胸口已经结痂的伤口在挣扎间被再次撕裂。

那很疼。在西伯利亚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个人冷静下来，就觉得浑身都是痛的。

真疼啊。Tony把脸埋在手心，在黑暗中无声的咧开嘴。

“Boss。”

“我说了静音。”

人工智能停了一秒钟：“Boss，Ms.Potts在过来的路上。”

黑暗中的人形终于动了一下：“Pepper？Friday，她知道什么了？”

“据我所知，应该只有Rhodes上校的意外。”好姑娘调出他的行事历，“明天是Ms.Potts和Happy的婚礼，Boss，您答应了Ms.Potts会出席。”

蜷在地上的Stark沉默良久，终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让他重重摔回地上。

“Boss，您的伤很重，生命特征很弱，反应堆也有被破坏的迹象，建议您接受我的检查和医治。”

“好姑娘，”Stark从损坏的Mark里面脱身，因为被严重破坏机甲几乎是粘在他身上了，“现在，先清理现场。”

呼吸到新鲜空气，Stark迅速冷静下来：“销毁这套装甲，清理我的血迹，不要留下一丁点痕迹，Pepper总是会注意到奇怪的细节。另外，把笨笨找过来先处理一下我的伤。”不用看都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让Pepper看出来他估计会伤得更重。

Friday动作很快，但是Pepper更快。

她的脸色不好，Stark在心里猜测自己躲过暴风的几率。

但是Pepper什么都没讲，沉默的查看了他的伤口，从Dum手里接过纱布替他包扎伤口。

Tony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但是现在开口只会说多错多，于是明智的闭嘴，在双氧水抹上伤口时无声的龇牙咧嘴。

“我见到Rhodey了。”女CEO冷静的开口，但是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明显哭过了，“医生说他的情况不好。”

我知道。Tony沉默的低下头，他太清楚了。

“我想，把婚礼延后，”这个时间太不合适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我需要陪着你。”

“What？！”Stark猛地抬头，几乎要跳起来，“No！Pepper，你想都别想！”

“Tony——”

她试图解释，但是被打断了：“Pepper，听我说，我很好，非常好，相信我，Rhodey也不会想成为你以后孤独终老的借口的，虽然Happy不怎么样，不不不，Happy很好，虽然比不上你，但是足够好了，所以你更要抓紧这个机会，Pepper，我可不想你到100岁的时候跟我抱怨你没嫁出去是因为我这个混球。”

“Tony。”

“No，Pepper，明天是你的婚礼，没什么能破坏它，”Stark认真的看着她，“看着我Pepper，告诉我明天中午12点，我会在教堂里看到你，穿着最漂亮的婚纱成为最漂亮并且最幸福的新娘。”

Pepper垂下眼睛，眼泪终于落下来：“答应我Tony，你也会出现在那里。”

“当然，”Stark示意笨笨替她擦眼泪，笨手笨脚的Dum让她的妆完全花掉了，“我会在那里。”

他睡不着。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吞了半瓶止疼药了，但是作用甚微。

脑子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几天来的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来回打转，那让他莫名焦躁起来。

Peter被他安全送回家了，本来就是临时被拉过来凑数的，没出任何意外Stark已经谢天谢地了。Rhodey在最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并且他的家人在陪他。Vision和Natasha被安置在复仇者大厦，Stark回了自己Malibu的家，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到任何话，这几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点时间消化。

Pepper的婚礼有些插曲，虽然没什么大的不愉快，但是也足够让Stark不爽。

比如Ross说的协议会正常执行，比如Captain American成为了A类通缉犯，比如Natasha说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比如医生说的，Rhodey以后都不能站起来。

再比如，在那台监视器里见到的画面。

Stark猛地坐起来，他决定做点什么让自己放松下来。不放松就睡不着，睡不着伤口就不会长好，伤口长不好他的状态就好不起来，那么时不时会打电话并且有着他家里最高权限可以随时查看他情况的度蜜月中的Pepper就会发现，那可不是个好事，毕竟送他们上船之前他费了不少口水，签下了无数条不公平协议。

“Friday好姑娘，把前些天我的研究数据调出来，”跑步机上浪费了不少时间出了不少汗，但还是没有一丁点想睡的意思，Tony决定另外找点事做。

“Boss，Natasha在门口。”

Stark想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护目镜。“让她进来吧。”

“半夜两点钟出现在我家，我希望有个合理的解释，要知道我的时间很贵，睡觉的时间更贵。”Tony直奔冰箱，他不饿也不渴，他只是想找点什么事情保证让自己不会闲下来。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Tony。”

“深夜谈心节目？”Tony狠狠咬了一口汉堡，咀嚼让他说话的咬字含糊，“你什么时候改行了？不做间谍改做知心大姐姐。”

红发女特工停顿了一下，碧绿的眼睛盯着他，里面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在西伯利亚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但是Tony，你没必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一直嚼嚼嚼的Stark终于停下来，含糊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拐过头继续：“别说了。”

“你知道的，Steve并不是想瞒着你，他只是怕你——”

“我说了别说了！”突然暴怒的Stark把手里的东西重重的甩出去，罐装的可乐在墙上爆炸，“怕我什么？！怕我知道他的好兄弟好朋友做了什么想要杀了他所以对我隐瞒我父母的死因所以对我下手要杀掉我吗？！”

他的脑子混乱不堪，耳朵轰鸣着，上涌的怒气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铁青着脸，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眼前的人：“因为那个杀人凶手是他的朋友陪伴了他整个我不知道的古老的战争时代所以哪怕做了那么多错事杀了那么多人他也依旧相信着他保护着他，因为我是个自私自利的黑心商人无良的出售炸药害死了那么多人所以我感不到痛所以我什么都是应得的是吗？！是吗？！！！”

Stark青筋暴起，眼睛红的几乎滴下血来：“你们不都是这么想的吗？所以Clint，Wanda，还有你，你们都义无反顾的帮他，因为你们认定了我是错的，Stark做的都是错的，Stark受的罪都是活该，Stark身边的人都该死，Stark怎么会有心呢？你们都是这样的想的吧。”

Natasha忍不住皱起眉：“Tony，冷静下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我看的够清楚了，”Tony努力平复着呼吸，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的伤口疼痛难忍，“我自以为是的够多了，是醒过来的时候了。”

Natasha几乎是被小笨手推出来的，笨笨虽然很喜欢红发女特工，但是很明显他的老爸现在在气头上，所以小笨手乖乖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红发女特工对着森严的Stark大宅叹口气。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是她没想到的，她需要找到Steve，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

在Steve和Tony无可挽回之前。

Stark没回实验室，那里太安静了，太安静会让人忍不住想思考，思考会让人痛苦。

于是Tony继续蹲到了冰箱前，里面是Friday塞满的各种食物。懒得加热，就这么直接塞进了嘴里，反正都是汉堡之类的快食，不叮那一下也吃不死人。

Stark干脆坐在了地上，周围堆满了冰冷的食物和可乐。带着气泡的液体灌进去的时候会呛一下，冰冷的贴着食道滑进胃里，和那堆汉堡的残渣混在一起。Tony没察觉到饿，也没觉得吃饱了，只是不断机械的重复着进食的动作，几乎没有咀嚼，只是不断的吞咽，很快他周围都是食物的包装袋和空掉的罐子。

他的胃很快跟他抗议了，有东西不断上涌进他的嘴巴里面。

在Tony冲进厕所扒着马桶呕吐完之后，Friday提示道：“Boss，您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并且您刚才吃掉的食物有大半都是生的——”

“mute。”Stark无力的开口，扯过毛巾擦干净脸，终于在镜子里看清了自己的脸。

他在一瞬间恍惚起来。镜子里的人有一双通红的混沌的眼睛，右眼角一大块淤青，脸色很差，下巴上还有一大堆没清理干净的胡渣。

这是谁？是我吗？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有一瞬间的错觉，他在那双手上看到了满手鲜血，那让他又冲向了马桶，这次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出来了，于是吐出来的都是绿绿的胆汁。

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Tony脱力的坐在地上喘粗气，眼前是一片又一片的晕黑。

“你以为你是为我们战斗的吗？”
“Stark家没一个好人。”
“Tony，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什么是对你好，不管你愿不愿意。”
“你以为你什么都是对的吗？”
“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说点什么吧，不然你会后悔的，因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
“Dad，i love you。”

“我知道的，关于你们的不信任和我的自以为是，我真的知道了。”

你们都认为我是错的，那我就错到底了。反正情况只会更坏。